中医儿科临床近50年所见

阳光中医

    我从事中医儿科临床近50年，从农村到省城再到京城亦10余年了。发现求治者的心态，医者误治后果之惨重，屡觉得节节有甚、重重困难，人情世故的变味，病情难易的变化，医患关系的复杂  ，医疗市场的状况。实感从医处境之险恶，令人不寒而栗，涉足险巇，步履薄冰，憋气于险峰屏障之下，危乎哉，高矣！
    现就几种常见多发病，所见几十年来施治的变化选记如下：
   小儿肺炎，以前我年轻时在农村看病，只用老师传授的针刺方法扎几针，或配合几付中药就好了。后来发现医院常把一些伤食发烧定为支原体肺炎去治，例如：我县地税局长孙女两岁多，医院按支原体肺炎治疗4天高烧不退，主治医生急了，怕对局长没法交代，介绍给我。到我家后（离县城25里），还未过门槛，局长就急着说：赶快让医生看片子，有一页肺严重的很。我说我不懂片子，只问咳嗽不咳嗽，他说不咳嗽。我说那现在就可以确诊：不是肺炎。再查认定是伤食发烧，一付中药退烧了。第二天来时，小儿欢蹦乱跳，手上还拿着零食，嘱其节食善后。邻村一男孩，一岁多，因发高烧在县医院按支原体肺炎治，反复输液。第九天又吐又抽风求我治疗，查知输液减轻后又反复伤食（吃饺子、煮鸡蛋等），才知是医院不知病因，不告知注意宜忌的后果。
    到省城又发现医院常把一些伤风、受寒的咳嗽，经拍片以：肺纹理增粗模糊，印象支气管肺炎治疗。尤其是半岁以下婴儿，大量使用抗生素，把小儿身体摧残，造成反复发病，其实都可以用很简单的方法治好。例如：我在山西省儿童医院对面小街时，朋友遇到我，介绍当时在场的一个妈妈，她怀抱一98天的小儿，说儿童医院诊断为肺炎要求住院。我看后说是伤风，她说昨天家里闷热开电扇了。我让她回家烧葱姜红糖水喝下就好了，她却把头一转、不听。我急予解释说：你家离儿童医院才几十米远，还怕耽误了？你一边凖备住院的东西，一边叫家人烧葱姜红糖水，喝了有效就不去住院了，没效再去也不迟。第二天见到小孩妈妈时她高兴地说：孩子当天就好了！还有一次一家六口人抱一婴儿（40天），惊慌失措到我诊所，诉说儿童医院诊断是肺炎，需住院治疗。我看后说是受寒了（亲友来家后互相转抱），又说按摩几次提高体力就恢复了。第二天未见再来，我还以为是不相信去住院了。一个多月后，一老妪手拿别人结婚给的喜糖，舍不得吃给我送来。说她孙子按摩一次就好了，再未犯病，她来谢我。经询问，就是这个“肺炎”小儿。
   到北京后，从全国各地来了很多疑难杂症，其中就有因伤风感冒或伤食之类造成坏证的。例如：山东一男孩一岁，本因急性腹泻体弱未恢复又患伤风却按肺炎治，出现抽风又按脑炎治，转治到北京做了两次腰椎穿刺检查。小儿抽风至全身僵直，手足紧握、手心都被指甲压破。昼夜啼哭不停月余、无涕无泪，只能怀抱团团转。医院说无治，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存活期，纵然保住命也是植物人。来诊时我认为是体虚感冒大量使用抗生素致寒邪内闭、经络中风，免费针刺一次。回家后当晚睡觉好转，遂返回北京求治。针刺、按摩、配合中药治疗12天，小儿基本不哭、会笑、会玩、食欲见好，只是手指只能达到半握拳。担心有后遗症，不好交代，遂向家长建议，如找我老师扎针更到位，但必须保证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能找我老师麻烦，我才能予以介绍。家长同意，他们去求我老师治疗，食欲、睡眠天天见好转，只是手抽还未明显见效┄
   新生儿胎黄有生理性黄疸、病理性黄疸。病理性黄疸又分为：阴黄、阳黄、瘀阻型黄疸。有80%以上属生理性黄疸，不用治疗都可恢复，农村的老年妇女大都知道这个道理，但到省城后发现一见胎黄都要照蓝光，花费七、八千元。到北京后，相继从上海来了5个切除胆囊的（有一个已换肝脏），遗留后遗症求治；其中一个因全身浮肿没敢接治。治疗过程中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带孩子回医院继续治疗至康复，皆回答：医生说“我的手术很成功，以后的事与我们无关。”
其他病种的升级治疗：
   一、山西一小儿因食寒凉水果过多，小肠乏于运转，大便秘结。医生说是巨结肠，必须手术治疗。要经过灌肠、造瘘、扩肛等前后需一年时间。小儿父亲央求医生想办法无论花多少钱，能不能不做手术。医生答曰“你白日做梦去吧！”扬长而去。经人介绍求治于我，按摩配合中药，40天彻底治愈。
   二、浙江来一小儿半岁多，妈妈说医院检查为左心房肥大，已花费16万余元治疗，愈治体质愈衰而来。我告诉她：小儿3——5岁脏腑组织、功能才能发育正常，可单独按摩提高自我恢复能力，月余后小儿面色红润吃胖回家。
   三、哈尔滨一小儿一岁半，因伤食发烧使用大量抗生素后诊断为白血病。化疗两个疗程，头发几乎掉光，面色苍白。已花费七、八万元，准备做第三次化疗，但医院要求签字说“生存率只有26%”。见到孩子三分钟我即予以确诊，反复劝说家长说：是伤食发烧的误治，与白血病无关。只吃了一付中药治疗当时的感冒，按摩50余天头发全长出来了，面色红润吃胖体质彻底恢复回家。还有新生儿检查说听力不足的、视力弱的、这指数不达标、那儿缺损、男孩包皮长需要切除……
   再看医患关系的变化：
   传统中医是道德医学，有医者以病为天的古训。我早年在农村看病时据不收礼，一天早晨发现院子里有一包从墙外扔进来的糕点，送礼的人以为我给他看好病肯定知道是他送的，其实我看的病人多了，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送的。到省城后，很多人持怀疑态度找我看病。记得一次，一小儿在儿童医院按肺炎治疗17天咳嗽仍未止，我接诊治疗几天后又反复，说晚上十二点后咳甚，诊为再次伤食所致。半夜两点叫我门说咳嗽严重，问清后知刚喝完2/3的中药，药力还未发挥作用，但仍让我随去他家诊治。按摩后同时药力也发挥了作用，咳声大减。但他家两个亲戚看我手放小孩肚子上不动，劝主人不要相信我，赶快到儿童医院输液去。于是把我丢在大街上。正是三九天的半夜三点，好不容易才等到出租车回家。还有一次服装城一小儿因脐带脱落时家长反复用酒精涂擦受寒腹疼。到儿童医院按肺炎治疗7天反而腹胀哭闹不停、手足发凉，医生说肺炎好了令其出院，他们说孩子哭得越厉害了，医生说你孩子耍赖，又问孩子手足凉到肘膝，医生说回你家有暖气就热了。求我到家中治疗四天基本痊愈。但第五天未大便，就说我给治出问题了。早晨刚起床，孩子爷爷和爸爸找上门来，令我马上去其家中处理。我看到孩子后说是病后调理过程的正常变化，按摩几次到11点15分孩子大便通，睡着。爷爷冷着脸说：你走吧！没让喝一口水，连路费都不给，更别提按摩费了。
     到北京竟然出现了更想不到的事情，一位博士妈妈生了个早产儿，体重仅2斤4两。因腹泻在医院反复住院治疗4个多月，花费30余万元。求治于我，当时距离我出国开会仅5天，担心治不彻底误事。她承诺治到什么程度都行。让她把西药全部停掉（我从不与西药混治）。第三天傍晚时孩子突然水泻（此时才知道他一直用的益生菌也停了），家长不停地打电话：孩子几分钟拉一次、孩子脸都小了、孩子不吃奶了……。因晚上找不到营业的中药店，我劝她先去医院给孩子补液，等天亮了药店开门买中药治疗。但是家长拒绝去医院，说“我们相信你，才签字办了出院证出院来的。你要是不说你能治，我们也不会出院。”现在是法治社会，你得负我的责任。几次劝说应以孩子性命为重，都被她拒绝。我只好叫来徒弟半夜三点上门针灸、按摩，熬到天亮开了三付药交替服用，才止住腹泻。我松了口气，其实以前我治过比这个孩子病情更严重的，但当时很快就买到了中药，这次买不到中药再加上妈妈一句“现在是法治社会”令我着实胆战心惊！谁知道她是什么心态来求医的？
       京城的父母文化层次更高，从小受西方文化教育，缺乏中国传统文化观念，认为西医是科学，中医不科学。来求治的大多是四处求医无果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。还有的是根本不知道中医辩证用药的规律，拿药方中的某一味他知道的中药说事、甚至闹事。
       中医夹缝中求生存，难！难！难！